被平日如蝼蚁般的卫所小旗一口一个“狗官”地喝骂，包德怀目光阴冷可怖：“畜生！本官身为三品侍郎，能容你等畜生如此欺辱？”
“啪！啪啪！”
小旗不料人犯竟出言喝骂，更是怒不可遏，手中的鞭子抽了一鞭又一鞭。
小旗怒而出手，丝毫未手下留情，直抽得包德怀满脸鲜血，皮肉飞溅。
可包德怀好似不知疼痛，仍旧端坐在地，没有任何闪避。
也不知抽了多少鞭子，直至挥鞭的右肩有些酸疼，小旗也未听见包德怀的讨饶声，不禁诧异地停了手。
察觉小旗停下鞭打，包德怀睁开快被鲜血糊住的眼睛，突然咧嘴大笑起来。
“哈哈，哈哈！”
笑声凄厉，惊得道旁密林中鸟儿四散而逃。
小旗见包德怀披头散发，满脸鲜血仍狂笑不止，还以为包德怀得了失心疯，倒被吓了一大跳。
愣怔地看着包德怀半晌，小旗不由后退了两步，与另一兵卒面面相觑。
见两人被吓得退开，包德怀伸手一指，虽身穿沾满泥土的囚服，却好似仍官居三品般，气势汹汹地喝骂道：“两个鼠目寸光的畜生！本官同窗同僚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，你等尚敢如此羞辱本官？岂不知本官大难不死，必有起复之日？到那时，刑部大狱中，自有令尔等丧命的手段！”
听着包德怀颇有底气的喝骂，两名兵卒哪见过如此阵势，略微想了想，便觉这人犯说得很有道理，不由腿肚子有点颤抖。
看着瑟瑟发抖的两名兵卒，包德怀舔了舔嘴角的鲜血，竟觉得好生快意。
陛下令都察院审案，但都察院并无监狱，包德怀这些日子一直被关入三法司同用的刑部大狱。
即便王质百般照拂，他仍受了数次大刑。
但他并未招供任何事，那一日在马顺跟前卑躬屈膝讨来的承诺更是只字未提。
以马顺的能耐，迟早会知晓他包德怀的忠心。更何况马顺应当也会担心他将此事抖落出去。
如此一来，即便陛下盛怒之下令他由罢职为民改做充军，马顺焉有不捞他一把的道理？
看着不远处转过官道疾驰而来的三匹快马，包德怀不觉有些飘飘然，仿佛那飞驰的快马带来的就是赦免诏书。
马蹄翻飞，越来越近。
看着三匹快马，包德怀竟站起身子，张开双臂朝马上骑士走去，嘴里狂笑不止：“哈哈，本官等得好苦，尔等快快将陛下的诏书拿来，再恭送本官回宅沐浴更衣。明日早朝之时，本官仍乃朝廷的刑部左侍郎！”
马上三名骑士皆戴着斗笠，硕大的斗笠压得很低，脸上蒙着面巾，看不清面容。
听包德怀如此狂言，三名骑士齐齐拉住缰绳，似乎有些诧异。
片刻后，左侧骑士冷冷道：“包德怀，陛下前几日便已下旨，由翰林院编修江渊出任刑部左侍郎，如今你还在痴心妄想？”
“啊，不可能！”
包德怀状若疯癫，喃喃自语：“翰林院编修外转至多任四品官，转任三品侍郎实属超擢！绝不可能，本官才是朝廷正选的刑部侍郎！”
忽然，包德怀往前探了探头：“不对，你认识本官？你是何人？”
骑士不答，缓缓摘下挂在马鞍上的骑弓，取出两枝箭来。
远处两名兵卒不知骑士要做什么，不由惊诧地瞪大双眼。
骑士只将一枝箭搭在弦上，攸地拉开弓弦指向兵卒。
“嗖！”
一箭射了出去。
箭矢呼啸而至，两名兵卒还来不及看那箭射在了什么地方，便见骑士如同变戏法般，又是一枝箭搭在弦上。
只听弓弦再响，箭矢接踵而来。
两名押解的兵卒不由低下头，瞧着离脚面一尺远处仍在轻颤的羽箭，齐齐打了个哆嗦。
马上骑士再次张弓搭箭直指两名兵卒，却未松开弓弦，只高声喝道：“我家老爷仁义，留尔等两条小命，还不快滚？”
两名兵卒这时方恍然大悟，感情是遇上了人犯的仇家。
按理说两名兵卒有护卫人犯之职，但对面三骑中只一人便有如此箭法，若三骑皆动手，他二人哪怕变成三头六臂，估摸着也是白搭。
想到这儿，两名兵卒“啊呀”一声叫唤，连搁在地上的行李包袱也顾不得，撒开脚丫子便往山坳外逃窜。
看着兵卒逃得没了影儿，三骑中当间那骑摘下蒙在脸上的厚布，笑着看向左侧的骑士：“弟兄们知晓门兄谙熟刑律、武艺上乘，却不知门兄箭法亦是一绝，今日算是开眼了。”
左侧骑士骑在马上侧身拱手：“千户过誉了，此不过雕虫小技，卑职只不过献丑而已。”
“哈哈，门兄不必过谦，如此箭法，哪怕是战阵厮杀，亦可轻易斩敌建功。”
听着马上骑士提起什么千户，包德怀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，赶忙擦了擦快被鲜血糊住的眼睛，仰头细细看去。
仅看了一眼，包德怀便觉天旋地转，好一阵方颤抖着右手指向当间那名骑士：“王林？！”
不出意外被包德怀认了出来，王林也不恼怒，甚至嘴角带着笑意：“多日不见，包侍郎别来无恙？”
听着王林含笑问话，包德怀更觉手脚冰凉：“王林，你此时追出京师，是来杀本官的？本官可告诉你，出京前本官已托人向王尚书和马指挥带过话。若本官途中横死，王尚书与马指挥皆知是你王林所为！”
“嘿！”
惬意地拍了拍手，王林对包德怀色厉内荏的话浑不在意，语带讥讽：“知道又如何？”
包德怀愣了愣，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。
是呀，眼前这小儿有个任职司礼监掌印的好叔父，便是事情败露又能如何？陛下难道会为他这个犯官而让王林偿命？
想想也不可能。
更何况此地乃荒郊野岭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，便被砍杀在地，只不过是死无对证罢了。
无力地跪倒在地，包德怀呆了片刻，仍不死心：“王林，你不能杀我！”
“谁说本千户要杀你？”
一听此话，包德怀怔了怔，便如吃了个颗大补仙丹般恢复了精神，猛地爬起来换上副谄媚的笑容：“原来如此，多谢王千户不杀之恩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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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！啪啪！”
小旗不料人犯竟出言喝骂，更是怒不可遏，手中的鞭子抽了一鞭又一鞭。
小旗怒而出手，丝毫未手下留情，直抽得包德怀满脸鲜血，皮肉飞溅。
可包德怀好似不知疼痛，仍旧端坐在地，没有任何闪避。
也不知抽了多少鞭子，直至挥鞭的右肩有些酸疼，小旗也未听见包德怀的讨饶声，不禁诧异地停了手。
察觉小旗停下鞭打，包德怀睁开快被鲜血糊住的眼睛，突然咧嘴大笑起来。
“哈哈，哈哈！”
笑声凄厉，惊得道旁密林中鸟儿四散而逃。
小旗见包德怀披头散发，满脸鲜血仍狂笑不止，还以为包德怀得了失心疯，倒被吓了一大跳。
愣怔地看着包德怀半晌，小旗不由后退了两步，与另一兵卒面面相觑。
见两人被吓得退开，包德怀伸手一指，虽身穿沾满泥土的囚服，却好似仍官居三品般，气势汹汹地喝骂道：“两个鼠目寸光的畜生！本官同窗同僚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，你等尚敢如此羞辱本官？岂不知本官大难不死，必有起复之日？到那时，刑部大狱中，自有令尔等丧命的手段！”
听着包德怀颇有底气的喝骂，两名兵卒哪见过如此阵势，略微想了想，便觉这人犯说得很有道理，不由腿肚子有点颤抖。
看着瑟瑟发抖的两名兵卒，包德怀舔了舔嘴角的鲜血，竟觉得好生快意。
陛下令都察院审案，但都察院并无监狱，包德怀这些日子一直被关入三法司同用的刑部大狱。
即便王质百般照拂，他仍受了数次大刑。
但他并未招供任何事，那一日在马顺跟前卑躬屈膝讨来的承诺更是只字未提。
以马顺的能耐，迟早会知晓他包德怀的忠心。更何况马顺应当也会担心他将此事抖落出去。
如此一来，即便陛下盛怒之下令他由罢职为民改做充军，马顺焉有不捞他一把的道理？
看着不远处转过官道疾驰而来的三匹快马，包德怀不觉有些飘飘然，仿佛那飞驰的快马带来的就是赦免诏书。
马蹄翻飞，越来越近。
看着三匹快马，包德怀竟站起身子，张开双臂朝马上骑士走去，嘴里狂笑不止：“哈哈，本官等得好苦，尔等快快将陛下的诏书拿来，再恭送本官回宅沐浴更衣。明日早朝之时，本官仍乃朝廷的刑部左侍郎！”
马上三名骑士皆戴着斗笠，硕大的斗笠压得很低，脸上蒙着面巾，看不清面容。
听包德怀如此狂言，三名骑士齐齐拉住缰绳，似乎有些诧异。
片刻后，左侧骑士冷冷道：“包德怀，陛下前几日便已下旨，由翰林院编修江渊出任刑部左侍郎，如今你还在痴心妄想？”
“啊，不可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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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，包德怀往前探了探头：“不对，你认识本官？你是何人？”
骑士不答，缓缓摘下挂在马鞍上的骑弓，取出两枝箭来。
远处两名兵卒不知骑士要做什么，不由惊诧地瞪大双眼。
骑士只将一枝箭搭在弦上，攸地拉开弓弦指向兵卒。
“嗖！”
一箭射了出去。
箭矢呼啸而至，两名兵卒还来不及看那箭射在了什么地方，便见骑士如同变戏法般，又是一枝箭搭在弦上。
只听弓弦再响，箭矢接踵而来。
两名押解的兵卒不由低下头，瞧着离脚面一尺远处仍在轻颤的羽箭，齐齐打了个哆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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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理说两名兵卒有护卫人犯之职，但对面三骑中只一人便有如此箭法，若三骑皆动手，他二人哪怕变成三头六臂，估摸着也是白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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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侧骑士骑在马上侧身拱手：“千户过誉了，此不过雕虫小技，卑职只不过献丑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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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着马上骑士提起什么千户，包德怀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，赶忙擦了擦快被鲜血糊住的眼睛，仰头细细看去。
仅看了一眼，包德怀便觉天旋地转，好一阵方颤抖着右手指向当间那名骑士：“王林？！”
不出意外被包德怀认了出来，王林也不恼怒，甚至嘴角带着笑意：“多日不见，包侍郎别来无恙？”
听着王林含笑问话，包德怀更觉手脚冰凉：“王林，你此时追出京师，是来杀本官的？本官可告诉你，出京前本官已托人向王尚书和马指挥带过话。若本官途中横死，王尚书与马指挥皆知是你王林所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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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说本千户要杀你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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