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会结束,嘉年华的气氛不减反增。平时早早就收掉市集的威尼斯,今晚成了不夜城。由于习俗的原因,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,听说这原本是告别肉食的狂欢节日,不过事到如今也已经没多少人会遵循斋戒的传统了,但狂欢的传统却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来。

  “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就是这个意思吧,人们只留下他们想要的。”

  看着那个费了一晚上工夫才得来的黄金面具,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。这种东西直接仿造一个不就得了吗?为什么要呕心沥血地去参加那什么比赛,虽然我也有乐在其中就是了。

  平时吟游诗人的歌声总是呕哑嘲哳的,可今天却是个例外,他们声情并茂地唱出了威尼斯、意大利的风情,可能是因为歌谱是流传下来的而并非原创。

  楼与楼之间用挂着小方块彩旗的横条连在一起、街上也多出一些造型优美的灯柱、花圃的鲜花似乎也忍不住上街跳舞。在这浪漫的气息下,我要去赴一个鸿门宴。

  沃尔波他们给的银制面具是只遮鼻尖以上半边脸的,而这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黄金面具是遮住全脸的,有点像现世那种雾霾面罩的感觉,而且设计也很老旧,像是古代侍卫会佩戴的那种。纵然心中有着万般委屈,我还是乖乖地戴上了这好不容易赢来的奖品,它可是总督私人晚会的通行证。

  将整个威尼斯治理得井井有条的人,会是什么样子的呢?其实我心中对总督的真面目已经有了推测,不过这个推测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。这份验证答案般的心情,让我在前往圣马可广场的路上不那么寂寞。以前我不知道的是,总督府几乎与圣马可教堂接壤。

  ……

  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,我抵达了主持人告知的方位——总督府的小院前。按照月亮的位置来判断,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了,可总督的私人晚会似乎还处于准备阶段,真的就打算彻夜狂欢呗?

  戴着尊贵的黄金面具,我头正颈直、大摇大摆地走向设有两列卫兵的门禁。这些卫兵等级不低,想来是总督用以防止闲杂人等进出的,因为外头还有许多干瞪着眼、踏破贵人门槛也想参加总督私人晚会的人。

  这不仅仅是一场庆祝嘉年华的盛宴,也是认识威尼斯名流人士的机会。与大佬们聊得投机的话,说不准天一亮就会平步青云,家财万贯。可对于直奔总督而去的我而言,他们都算是小儿科的了。

  “晚上好,先生!”

  见我龙行虎步地走来,那些门禁卫兵一开始还想阻拦,但当他们见到黄金面具的时候,瞬间就变得像鹌鹑一样,甚至点头哈腰起来。围在门前进不去的那些人也是一脸羡慕地瞧着我的背影,他们的议论声让人耳朵舒服。

  “喂,那个人穿着这么普通,凭什么能参加连我们这些家族子弟都不许踏足的晚会?”

  “你有所不知,他脸上戴着的可是黄金面具。”

  “黄金面具算什么,黄金我们家多得是。”

  “无知!那可不是一般的黄金面具,每一个都是有特殊编号的,是总督大人亲自设计的限量版。每次嘉年华只会对外流出一个,千金难求!赠予晚会比赛的最终胜利者。”

  “天呐!那他就是今天夺得魁首的人?”

  “你小心点,别看他现在可能无权无势,但明天可能就一飞冲天了……”

  特制的黄金面具?看来我还是小看这位心思缜密的总督了,虽然他的品味好像不怎么样。进到内场,我总算是发现了私人晚会的与众不同之处——各种精美的工艺品陈列、热气腾腾的山珍海味、穿着比贵族还要得体的宫廷表演人员、还有许多稀世名贵的绘画、雕像,好大的手笔!

  难道威尼斯的总督是骄奢之人吗?不,还不能单凭这些外在的东西就妄下定论的话,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。正当我在场中随意走动的时候,有侍从自大殿里头走出来,叫住了我。

  “先生,总督大人有请。”

  那名侍从待人接物和气友善,横在胸前的手臂上搭着一匹纯白的布。他躬身虚引,手掌向外张开指引我往亮堂堂的大殿走去,这种态度实在是让人难以抗拒。

  “好吧,我去就是了。”

  见到总督以后难免会有敬酒之类的环节,于是我从托盘上端起一杯酒,相当讲究礼节地往那亮堂堂的大殿走去。大殿的门是敞开的,我却发现除我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往里面走,他们都好奇地张望其内部,仿佛一扇门就分隔开了两个高低有别的世界。说实话,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,那个传闻中很得民心的总督或许会让我失望。

  刚迈入大门,一道充满敌意的目光直射了过来,主人位于架空二楼的栏杆之后。顺着视线看去,我认出了那个对我仇目而视的人——西维欧?巴巴里戈,这个城市圣殿骑士军队的首领。

  “没想到,夺得黄金面具的人竟然是你。”西维欧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但他此时一定是相当不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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