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

  苏沐兮才松开她,指尖拨开她汗湿的额发:“墨墨,看着我......”

  少女仰起头,捧住他的脸,“我在看。”

  “以前,你不是很抗拒和我这样吗?”

  甚至,需要通过酒精的麻痹,灯光的昏暗,还有诉说着你对我的爱。

  情绪上头,爱意朦胧,只有这样,才会与我相融。

  “你改变的开始,是在高考结束后,看了我的日记对吗?”

  “是愧疚,是同情?是感动,是感恩?”

  说着,苏沐兮无意识的抓紧床单,少女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小臂在微微颤抖。

  少年埋下头,凌乱的发丝盖住眼睫,却盖不住他的思绪,“可这些我都不需要...”

  他知道这个问题很敏感,敏感到影响两人的相处模式。

  可是他需要的不是一个,愧疚驱使的矛盾体,而是爱意汹涌的叶云墨。

  虽然以前的他,只要云墨陪在他身边就好了。

  可是小孩子是会得寸进尺的。

  “现在我想要你亲口告诉我,为什么...”

  云墨眉头微微蹙起。

  这家伙...贤者时刻了嘛?

  “笨蛋......”

  少女撩起他额前碎碎发,对上他眼底的深邃。

  月光透过纱帘在他鼻梁投下浅淡的阴影。

  平日里游刃有余的眸此刻像蒙了雾,竟显出几分小心翼翼的脆弱。

  她这才想起,眼前这个小变态,其实是那个缩在小学课桌旁偷看自己的小女孩。

  是将真心话,写进日记本里,用千言万语汇成的告白的笨蛋。

  是星星罐里每一颗折痕凌乱的纸星,写着“YM”却都在诉说着“对不起”的内疚者。

  可能在某一刻,二人的愧疚在这具躯壳确实达成了共鸣。

  可这些都不是此刻的答案。

  云墨的指尖轻轻描摹他眉骨的弧度,声音浸着夜色的温软:“还在患得患失呢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那宝宝,你先告诉我,你是怎么坚持等我十年的?”

  少年一愣,没想到她会这么问,他犹豫了一会喃喃道:“因为——我因你而改变的那部分,一直在替你陪着我。

  让我做着有你的梦。”

  寻故地,忆旧人相识,却成往事。

  风赶乌云残满月,月沉西阁照空池。

  沉天本应阴雨下,恍然惊觉泪先湿。

  .......

  其实从小到大,我都是一个喜欢活在自己世界的人。

  我是一个极不合群的人,却最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。

  可遇到你后,我被你吸引,你无拘无束,却如鱼得水。

  在你身边,我发现不必合群。

  小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爱,只道是寻常。

  直到分别,才知道我依赖你。

  但我认为,依赖并不是爱,所以我有过不再喜欢你的念头。

  直到重逢,才知道我喜欢你。

  最后互换,才知道,我爱你。

  少年眸间染上薄雾,在眼底攒出一滴泪:“对不起...以前...我不是故意吓唬你...”

  少女歪着头,静静聆听着,她扣住少年发顶,将他的脸埋进肩窝,轻轻抚摸。

  “傻瓜,不可以回头批判以前的自己哦。我们不能站在现在的高度,去批判当时的自己。

  这不公平,因为阅历和经验不同,你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而已。”

  “也完全不怪你,也怪我以前比较笨,没想那么多...”

  “甚至最开始互换时,我都没多想......连确定关系后,也是比较迷茫...”

  苏沐兮的睫毛颤了颤。

  “分不清是愧疚你等了十年,还是感动你帮我成长,又或是......”

  她忽然咬住下唇,耳尖漫上羞赧的绯色,“被某个总爱耍流氓的家伙缠得没办法。”

  少年正要开口,却被她指尖抵住唇。

  “可后来我发现——”

  她忽然拽着他的手贴上自己心口,心跳声在寂静中如擂鼓轰鸣,“只要看到你训练时偷偷往偏头看我,这里就会发烫。”

  “发现你备忘录里记着我所有喜厌,这里会发酸。”

  “甚至......”她忽然翻身跨坐在他腰间,发梢垂落时扫过他凝有泪痕的面庞。

  “连你吃醋时咬牙切齿的样子,都让我这里......”

  温软的掌心带着他的手指缓缓下移,停在剧烈起伏的胸腔,“痒得像是要开出花来。”

  苏沐兮的呼吸逐渐粗重,指尖在细腻肌肤上烙下灼热。

  “只是你,和你现在是谁无关。”

  “那些愧疚感动都是引信,真正炸开的是这个——”

  她俯身咬住他唇,齿尖厮磨间溢出湿漉漉的告白。

  “是看到你就想扑倒的冲动,是听到你喘息就腿软的病症,是想你时连灵魂都在叫嚣......”

  未尽的话语被骤然封缄,少年翻身将她压进蓬松的羽绒枕,吻得又凶又急。

  这次的纠缠不再带着试探的惶惑,是明确心意后的肆意放纵。

  直到云墨的呜咽染上哭腔,他才喘着气退开半寸,额头相抵着,低声呢喃:“那这个呢?”

  “算是什么?”

  少女勾起泛粉的手指,突然拽住他手腕往身里带:“是药哦......”

  她仰头咬住他滚动的喉结,指尖在少年绷紧的脊线里滑动,嗓音又软又欲含混道:“专治某只患得患失的笨猫......”

  苏沐兮一愣,对上对上云墨半眯的眸子,“所以,你接受我做这件事,是因为......?”

  谁知少女只是捶了捶他胸口,随后拉近二人的距离,将脸埋进他的胸膛。

  “傻不傻...你当过女孩子嘛....承认喜欢和你做这种事,很羞耻的好不好?”

  “??你、你说什么?”

  “唔.....就是...”

  说着,少女环抱住他,粉唇在他耳畔轻语,“真的、真的——”

  “可以玩坏哦~”

  窗外惊雷骤响,夏雨倾泻而下。

  却浇不灭满室春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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