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柔儿,你是故意的吧?”

  等莫书悔带着乐亲王离开后,老夫人才偷偷问万玉柔。

  万玉柔喝了一口热茶,压了压饥肠辘辘的肚子。

  “嗯。”她回答后赶紧往嘴里塞了两口点心,再说话时嘴里直往外喷点心渣子,“情侣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,我看他俩不像断情绝义的样子——出口伤人心里留下疙瘩就不好了,有些恶人还是由我来当吧。”

  虽然已经猜到是这样,但看着万玉柔一个刚嫁人的女孩,在这装作感情大师,老夫人和秦氏还是相视一笑。

  听到她们的笑声万玉柔也没多做解释,她是真的担心。小姨和乐亲王在原着里就是BE结局,感情不会轻易断掉,但会轻易送命。要不是她在中间做恶人,让小姨一个人开口拒了婚,乐亲王不知道会不会委屈出家,或者跳河殉情什么的。

  麻烦,太麻烦了。

  与其那样惨,不如让乐亲王把账算在自己头上。反正有小姨护着,乐亲王再和自己生气,也做不出伤害自己的事情。

  两害取其轻,万玉柔为自己叹口气。还是她太信任小姨了,那样一个“听话”的女子,竟会胆大到和乐亲王在庄子私会,妄想单方面留个孩子带球跑——真应该打包送到霸总文里。

  本来晚上就几乎没睡的万玉柔,想到小姨的所作所为,更加脑袋疼。

  秦氏看着万玉柔坐在桌上揉着脑袋,用茶水和点心充当饭食,心疼不已。

  “柔儿,”秦氏轻声唤,“暂时没什么事了,你去旁边的房间休息一会吧。等午膳好了再起来吃饭。”

  要不是莫书悔身份尴尬,乐亲王地位又高,秦氏和老夫人不好插手,也不会巴巴等着柔儿过来处理。莫书悔是柔儿的小姨,倘若她是秦氏的姐妹,秦氏早就帮着决断了。

  她们也知道柔儿最近有多费心。秦氏下意识地扶上自己的小腹——都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,把柔儿吓得失了手段。

  其实大家都知道,万玉柔并不是没有手段。而是因为孩子,她不是会拿孩子当赌注的人,所以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求一个最稳妥的,最正确的,最万无一失的……百虑成焦。

  她唯一没想过的,就是直接将孩子交给兴远帝,以此交换皇帝的信任。

  一直在思考小姨夫会不会嘤嘤嘤出家的万玉柔,看到秦氏摩挲小腹的动作,这才想起昨天夜里从暗卫处得到的消息。因为知道消息太晚,又撞破了小姨的事情,也就忘了和大伙说了。

  “老夫人,母亲大人,昨夜沈天佑托人给我传了消息,过两天在京郊见面。”

  闻言老夫人和秦氏才算是放心不少。得知有孕后将军府就给两位将军传了信儿,她们看柔儿一个人想办法想得掉头发也不忍心,就想让离得近的沈天佑回来商量一下。

  可万玉柔极力反对。沈天佑之前回京剿匪已经惹了兴远帝不快,再让他回来怕会以此为由收回之前还给他的沈家军。本来剿匪一事就是兴远帝给太子练手,增加威信的一场活动。偏太子和张长都是文人作风,被那帮土匪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
  太子眼皮子底下的功绩也没了。虽说沈天佑自己没要任何奖赏,但功劳也跑不到太子头上,兴远帝怎能给他好脸色。

  万玉柔怎敢让他回来?

  老夫人和秦氏一听也不敢让沈天佑回京城了。

  不过现在听见两人能在京郊见一面,心里踏实多了——有个男人拿主意踏实。

  万玉柔也不生气,自己一个新妇,沈天佑一个独子独孙,分量能一样吗?

  “去和天佑商量商量也好。”老夫人慈爱的笑着说,肉眼可见她放松了下来。

  秦氏也要开口说两句时,万玉柔对着她正色道:“见面之前,我想先问问母亲的意思。这很重要,”她强调,“不想母亲被两个小辈摆布。”

  这丫头,老夫人心里一惊,见屋子里没有会嚼舌根的外人才放心。别人家的儿媳妇都是生怕背上不孝的名头,自家这个啥都没做,先给自己扣帽子。

  “你这孩子!你母亲才不会这么想的。”老夫人还是忍不住说了柔儿一句。

  要不是杨柳她们机灵,把屋里那些下人都赶了出去,让人听了像什么话。

  万玉柔嘟了嘟嘴没吭声。

  她和沈天佑商量拿主意,不管最后决定是什么,受累不讨好几个字都已经印在脸上了。舍弃皇帝的信任,舍弃安稳的生活,舍弃新生的孩子,不管怎么选都让人头疼。

  但是万玉柔不怕。只要能保住一家人的性命,平平安安的,就算以后住不了点缀着金银珠宝的大房子她也无所谓。

  只是累也受了,骂也要挨,孩子毕竟是父母亲的,万玉柔想听听秦氏的真实的想法。什么是秦氏可以舍弃的,什么是她的底线,她想提前知道。

  秦氏是个好人,万玉柔不想因此与她隔了心。

  ‘不用管她。’‘不用管孩子。’‘你们看着办。’

  听了柔儿的问题之后,这些话就卡在了秦氏的嗓子眼。她应该要这样说的,可挤得喉头酸涩,这些话也没说的出口。

  怎么回事,秦氏在心里生气,她要顾全大局,不能让将军府为她所累……可是,说不出。

  老夫人的手拍了拍秦氏的胳膊,看着儿媳妇挣扎的样子,她没有叹气,而是鼓励。

  万玉柔也一样,她十分心疼秦氏。当下的处境,换做是她也可能会选择牺牲自己的权利,但重生一次,她更想争取自己的权利……

  秦氏感受到老夫人和柔儿的鼓励与信任,手掌压不住心里的酸涩,她终于哭着喊出来:“我想要这个孩子!我想要亲自将孩子带在身边抚养长大!我不想把他交出去,我也不想用孩子去换什么权利……”

  秦氏抽噎了两下:“我不需要当诰命夫人,不需要当将军夫人,我可以什么都不要,但我要我的孩子……”

  看着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媳嚎啕大哭,老夫人心中也荡起涟漪,心疼地站起来抱住秦氏。

  “我也要抱抱!”

  万玉柔见了也凑过去,娘三儿抱在一块,又哭又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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